引言

低碳物流是物流業運行過程中通過融合先進技術與方法，降低物流系統碳排放的新型物流發展模式。在碳達峰、碳中和戰略深入推進背景下，低碳物流憑借戰略性、先導性和基礎性優勢，在運輸、倉儲、配送與流通加工環節植入低碳發展理念，可驅動流通企業綠色轉型，促進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那么，低碳物流可否推動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二者作用關系是否具有區域異質性？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的內在邏輯是什么？對這些問題的深入剖析，有助于正確認識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正面影響，從而為政府和企業推動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提供合理化建議。

學術界關于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對其影響因素的探討方面。雷曉麗（2022）提出數字金融、技術創新和二者交互項均對流通業全要素生產率產生正向影響。董文等（2023）將長江經濟帶沿線省域作為研究樣本，分析得出供應鏈數字化能夠推動商貿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凌巧（2023）選取2010-2021年面板數據，通過門檻模型研究商貿流通業集聚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關系，研究發現全國總體商貿流通業集聚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產生正向影響，且具有雙重門檻效應。除此之外，也有學者立足碳中和背景，指出我國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在空間層面呈現階梯式發展特征（吳麗娟等，2022）。值得注意的是，鮮有研究聚焦低碳物流和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之間的關系開展實證分析。故此，本文創新性地將低碳物流和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納入統一架構，系統剖析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作用機制。在此基礎上，探析不同區域維度下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效應，為提升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供新思路。

機理分析

（一）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直接影響

低碳物流是降低貨品流通環節能源消耗的重要途徑，也是驅動流通業綠色發展的全新物流運行模式（陳媚，2022）。低碳物流有助于紓解物流業能源供給壓力，有效降低貨物流通碳排放，助推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鮑金紅等，2023）。一方面，低碳物流發展有利于減少流通業能源消耗，驅動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低碳物流產業通過發揮綠色資源整合、專業化分工和產業依附特點，挖掘眾多綠色物流資本，可全面降低商品運輸能源消耗，減少商貿綠色流通成本，促進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顯著提高。同時，低碳物流可挖掘不同領域綠色資源，推動流通企業技術創新，并減少非必要能源消耗，推動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另一方面，低碳物流高質量發展有助于改善物流供應鏈銜接環境，加速流通鏈條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低碳物流深入化發展不僅推動生產、包裝和存儲收攬件活動一體化運行，還可以有效提高流通企業綠色流通效率。尤其立足新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理念，流通企業通過增加綠色生產要素、勞動要素、能源要素和信息要素投入，全方位打造低碳物流發展格局，利于完善低碳物流發展環境，高效聚集更多優質物流資源，為流通業綠色發展創造良好條件，繼而提高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二）機制效應分析

產業結構升級的中介效應。一是低碳物流可驅動流通業產業結構合理化，提升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低碳物流可借助大型、先進物流基礎設施，提升物流綠色服務效率，從而盤活流通產業綠色技術與服務效能，擴大流通業綠色發展規模，推動流通產業結構合理化升級，促進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二是低碳物流可推動流通產業結構高級化，提升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低碳物流通過與新型技術有效銜接，支持流通企業搭建要素共享平臺（劉聰等，2023），利于形成網絡化產業結構，推動產業結構高級化發展。在此過程中，低碳物流通過發揮自身高效、便捷優勢，建立綠色運輸網絡，可助推高水平、密集型的一體化低能耗運行模式設立（姚山季等，2020），強化流通業與其他行業達成技術協作，繼而提升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調節作用。目前全國數字經濟迅猛發展、影響力較大、輻射范圍也較廣，已成為重構經濟結構、轉變競爭格局、高效整合要素資源的重要路徑。數字經濟作為推動流通業綠色發展的重要引擎，在低碳綠色助推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進程中發揮重要調節作用。數字經濟賦能下，流通企業融合“云大物智移”數字技術，可有效優化低碳物流發展模式，推動低碳物流資源高效配置，從而提升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柴彥超等，2023）。不僅如此，大量數字技術融入低碳物流領域，能夠提升流通產業集聚度，全面提升流通業專業化與集約化水平，為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提供支持。

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根據上述研究可知，低碳物流可助推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與此同時，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可能具有周期滯后性，故將其滯后一期項納入研究范疇，構建動態面板模型：

其中，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以Yit代表；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滯后一期項以Yit-1代表；低碳物流以LCLit代表；個體與時間固定效應依次以Vi與Ut代表。并且，為緩解因遺漏變量導致的結果誤差，加入控制變量組X。

為剖析產業結構升級在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中是否存在中介效應，構建如下模型：

將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作為門檻變量，構建單一面板門檻模型分析不同區間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程度：

其中，函數以I(·)表示，若該指示函數成立，I(·)=1，反之為0。

（二）數據來源與變量說明

選擇2011-2021年30個省份面板數據，實證研究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由于港澳臺和西藏地區數據統計存在差距與缺失，不將其納入考量范圍。樣本數據重點源自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國家統計局網站和各地方統計年鑒。相關變量說明如下：

被解釋變量：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Y）。參照彭有為等（2022）、彭曉靜（2022）的研究，利用Malmquist指數法，由投入、產出層面計算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其中，投入指標方面選擇流通業能源消耗總量（萬噸）、勞動力投入（人）與資金投入（億元）三個指標；產出指標方面篩選相對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流通業生產總值/環境污染綜合指數）、實際流通業國內生產總值與二氧化碳排放數量（萬噸）兩個指標。

解釋變量：低碳物流（LCL）。借鑒孫志賢等（2022）的研究，利用物流業減排效率值、產業綜合效率值與節能效率值表征低碳物流。并且，以熵權法測算低碳物流發展水平。

中介變量：產業結構升級（UIS）。參照石映昕等（2023）的研究方法，將產業結構升級拆分為產業結構高級化、產業結構合理化兩個維度。其中，產業結構合理化（RSP）使用泰爾指數表征，RSP越小，證明產業結構愈加合理，產業之間協調性和關聯性愈強；產業結構高級化（AIS）通過產業結構層次系數表征第一、第二、第三產業結構升級過程，計算公式為，其中yi代表第i產業產值，y代表總體產值。

門檻變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DE）。借鑒盧亞和（2021）的研究，從電子商務發展、數字基礎設施、信息化投入產出層面構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進一步的，以熵值法加權估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

控制變量：選擇市場化水平、政府干預程度、勞動生產率、能源生產率與對外開放程度作為控制變量。市場化水平（ML）通過消費價格指數表征；政府干預程度（DGI）以政府部門有關流通業固定資本投入情況表征；勞動生產率（LP）以單位物流從業人員物流產業總值表征；能源生產率（EP）利用物流產業增加值和能源消耗總量之間占比表征；對外開放程度（EOW）以地區進出口總體金額表征，并取對數處理。

實證研究

（一）基準回歸分析

考慮到采用傳統OLS回歸方法容易產生結果偏差，本文利用系統廣義矩陣估計法（SYS-GMM）進行相關測算，具體結果如表2所示。與此同時，為便于數值比較，列示OLS和固定效應面板模型（FE）所得結果。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滯后項系數是1.2477，通過1%顯著性檢驗。由此證明，上一期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能夠驅動下一期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低碳物流系數為0.0427，且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證明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即低碳物流每提高1個百分點，對應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0.0427%。就控制變量系數預估結果而言，各控制變量數值攀升均可推動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二）異質性檢驗

為深入檢驗低碳物流是否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具有差異性影響，依次從城鎮鄉村、東中西地區劃分視角實證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就三大地區視角而言，東部、中部與西部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系數依次是0.6693、0.6508、0.4879，都通過1%顯著性水平驗證。由此證明，東部、中部、西部低碳物流均可推動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進一步比較相關系數可知，東部地區低碳物流對于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顯著大于中西部地區，總體上呈現“東部區域>中部區域>西部區域”的特征。就城鄉視角而言，城鎮區域、鄉村區域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系數依次為0.7949和0.5488，且均在1%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

（三）中介效應分析

采用中介效應模型檢驗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的中介效應，具體結果如表4所示。低碳物流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系數為0.3899，并通過1%顯著性水平驗證，證明低碳物流可顯著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在加入產業結構變量之后，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作用保持穩定，回歸系數估計值是0.5675，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驗證。與此同時，產業結構升級可推動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相關預估系數是0.2778。由此表明，產業結構升級在低碳物流與流通業綠色全要素之間發揮中介作用。

（四）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門檻效應

文章采用500次bootstrap自抽樣法對模型的F統計量進行估計，檢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是否存在門檻效應，以及相關門檻個數和數值，結果如表5所示。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過程中，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具有明顯單重門檻效應，且門檻值是144.5301。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低于門檻數值144.5301時，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系數估計值是0.3764；而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高于門檻數值144.5301時，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系數值則提高至0.6993。由此證明，隨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持續提高，低碳物流對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效應也逐漸強化。

政策建議

首先，創新低碳物流發展模式。鄉村方面，國家應加大鄉村區域低碳物流技術創新投入，融合低碳物流建設、綠色監管內容，增強綠色物流產業信息化建設，創新低碳物流發展模式，為鄉村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創造便利條件。并且，政府部門需提升鄉村區域區塊鏈與物聯網技術的普及度，開通資源、技術與信息共享通道，為創新低碳物流發展模式提供支持，全面減低能源消耗，提升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城鎮方面，政府部門應增強城鎮區域校企協作，高效轉化科研成果，優化產學研一體化環境，助力低碳物流發展模式創新，為城鎮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提供便利服務。同時，城鎮地區應指引鼓勵物流企業加大技術創新、綠色環保力度，圍繞提高能源運用率、減少污染排放需求，加速創新低碳物流發展模式，提升城鎮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其次，健全低碳物流發展保障機制。企業運營層面，流通企業應培育數字經濟發展理念，提升低碳物流設施設備運用率。且流通企業應圍繞綠色物流作業環節減少碳排放需求，建立可增強企業綠色運營監管能力的低碳物流發展保障機制，助力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政府（社會）扶持政策方面，政府部門與社會組織應按照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需求，健全綠色低碳物流發展的財稅制度，制定扶持綠色低碳物流發展的金融政策，助力低碳物流保障機制的完善。與此同時，政府部門與社會組織應以推動低碳物流標準化為動力，打通物流業與流通業低碳發展渠道，促使低碳物流活動有效暢通，提升低碳運行效率，為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指引方向。

最后，合理優化產業結構。一是流通企業應借助大數據技術，全面掌握流通業發展需求，轉變原材料供應、商品營銷和市場脫離現象，厘清社會物流中配送中心、專業性運輸和倉儲部門之間的聯系，增強產業結構合理化與產業結構高級化，為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創造機會；二是政府部門應梳理社會低碳物流產業中批發、生產、零售和第三方物流企業之間的占比，并從綠色能源結構優化、推動綠色經濟發展與對外開放方面著手，助力產業結構綠色轉型，激發低碳物流推動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效能。另外，傳統物流企業應轉變自身發展模式，研發低能耗貨物運輸設備，著力創新低碳物流產業發展模式，驅動產業結構優化，全面提升流通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